1.chapter.1

洼洼的水坑，篮球场更是一大滩。

    乐潼小心翼翼地垫着脚避开，她今天穿的白鞋，不想弄脏了。

    坐在台阶上，风吹来一片凉意，乐潼目光有一搭没一搭看着球场打球的男生，她没什么特别的兴趣，就喜欢看男生打打篮球，觉得特别阳光帅气，印象里她偶然看过一次沈澈打篮球，据肖妍说她当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
    就在她还发呆想沈澈的时候，迎面一个球砸了过来，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，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肖妍刺耳的尖叫声，乐潼下意识地尖叫，抬手抱住脑袋想要蹲下，篮球擦着她的耳边划过，火辣辣的。

    没有预想中的疼痛，乐潼额头都冒了汗，脚下虚的不行，紧跟着篮球就砸进了旁边的污水沟，她被脏水崩了全身，从头到脚。

    小白鞋上蒙了一层灰褐色的水渍。

    乐潼站在原地，连人带鞋都蒙了，肖妍赶紧过来拉着她的手，“大侄子你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看到她人没受伤就松了口气，几个男生也围了过来纷纷道歉，乐潼此刻真是难受到想哭，浑身湿哒哒的，鼻子下面还有臭水沟的味。

    “叔叔......”

    她想换衣服。

    显然，肖妍也注意到了她的需求，指着身后的方向：“学校超市那有卖短袖的，我陪你去买。”

    乐潼被肖妍拉走，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了短袖，本来肖妍打算陪乐潼去超市旁边最近的文体楼换衣服的，但是下课铃响了，大课间跑操乐潼只能让肖妍帮忙自己请假。

    “没事，我自己找间女厕所去换就行了。”乐潼看着肖妍一脸为难的神情，宽慰她道。

    肖妍点点头：“那行，你换完就赶紧回教室吧，等中午回寝室再换裤子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几个男生也真是瞎，看不见你在那啊。”

    临走前，肖妍还愤愤不平地埋怨了两句。

    教室里很静，站在一楼走廊远远地能听到窗外吵吵嚷嚷的交谈声，乐潼手里拎着刚从超市买的短袖，目光不停地在门牌上穿梭，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衣服换掉，身上的味道已经散发着恶臭，十分刺鼻，每一次呼吸都若有若无地刺激着她的神经。

    今天一天真的是诸事不顺，乐潼低下头，零星还能看见枯枝烂叶的残渣挂在她的身上，正散发着恶意。

    她按着记忆摸索到了一楼拐角处，文体楼跟其他教学楼不一样，一楼都是储藏室，只有二楼才有女厕所。

    她前脚刚踏进楼梯间，就见一道铁栅栏挡在了她的面前，上面挂着一条很粗的铁链子，末端还被锁着。

    “不是吧，竟然这么倒霉。”

    乐潼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场景，此时她手心里布满了汗十分滑腻，潮湿的内衣黏在身上，每走一步都刮着她的胸口，乐潼伸手调整了一下内衣带子，走上前用力拽了一下，金属撞击后的哗啦声十分刺耳，铁门仍然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，难道真的要再赶回教学楼去换衣服？

    文体楼离教学楼还是挺远的，乐潼不想忍受这么久。

    如果下节课上课之前不能赶回去，肯定又要被班主任点名批评了。

    外面广播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乐潼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，果断选择去找一个空教室。

    还是先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再说吧，黏黏糊糊的套在身上太不舒服。

    乐潼随手推开了一扇门，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，满屋子的桌椅板凳胡乱地堆在角落里，阳光透过窗子还隐约可见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颗粒，这里看起来很久没有打扫过了。

    被刺激的嗓子发痒，乐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，抬手在鼻下呼扇着，仰起脖子看了一圈，这里应该是没有摄像头的，搜查结束后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，像是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把门关好。

   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，乐潼动作利落的脱下了校服外套，她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穿着，倏地，一张折叠过的纸从口袋里掉了出来，乐潼蹲下捡起来摊开看了一眼，随手放在了手边的窗台上。

    上身刚脱完，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，凉意袭来，乐潼感觉有点羞耻，她伸手刚碰到装短袖的袋子，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，她心里一沉，想动作快点但是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。

    短短的几秒钟，她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了下来，情急之下，她钻进了身后的窗帘里。

    好在窗户外面是一大片空地，一个人影都没有，乐潼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吱”的一声。

    门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杂乱的脚步声踏了进来，似乎不止一个人。

    忽然声音停了下来，乐潼咬着牙将双手护在胸前，虽然她还穿着bra，但也害怕对方发现她后拍照。

    外面沉默了好半天，就在她以为心惊胆战地以为自己是不是要交代在这的时候，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。

    “主任叫我来这？”

    清冽的男声慵懒地响起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离，很好听但也很......熟悉。

    乐潼僵硬地挺直后背，手臂仍旧环绕在胸前，只是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窗帘，眼睛瞪得发酸，她几乎连呼吸都忘记了。

    这个声音，好像是沈澈。

    “沈澈，我，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另一个女声响起，乐潼听着也觉得耳熟，好像是她们班的崔荣焉。

    乐潼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，两只手缩了缩，薄薄的一层布料下她的胸口噗通直跳。

    真的好羞耻啊！她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地步！

    而且还被迫偷听人家讲话……

    “不是主任叫你来这的，是我......”

    崔荣焉声音都发抖了，隔着一层厚厚的窗帘，乐潼都听见了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，然而她刚鼓起勇气说的话就被对方打断了。

    沈澈嗤笑一声，停顿了片刻后才略微轻挑地开口说：“你该不会要说什么喜欢我之类的吧？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空气中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。

    只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透过走廊的窗子传了进来。

    乐潼的认知里，沈澈一直是温和、清冷又高不可攀的。

    而现在，好像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从心底里破茧而出，搔挠着。

    她眸光黯淡下来，随即又紧抿着唇。

    心底里羞耻的感觉被一点点放大，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都变得滚烫，虽然这话不是沈澈对她说的，但隐藏在暗处的秘密还是像被摊开到阳光下暴晒一样。

    如果她向沈澈告白，恐怕也会这样的结局吧。

    嘴里泛着苦涩，乐潼敛了敛眼眸。

    隐隐约约听到了崔荣焉的啜泣声，乐潼的脚后跟发酸，已经快要站不住了，她屈膝并了并脚尖，过了会外面没了声音。

    他们走了吧？

    手指伸出去又缩了回来，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拉开窗帘，突然唰啦一声，眼前一片明亮。